LANCE WORLD

39.宣示

    『哥哥！我也要這個！』

    金志勇還記得，泰妍出生的時候，自己還懵懵懂懂，長輩們總是告誡著自己要照顧妹妹，但是或許因為突然被剝奪的雙親疼愛，讓金志勇一開始很不喜歡這個妹妹。

    但是隨著泰妍慢慢長大，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圓圓的身軀、那個總是學著自己做事總是對著自己笑的圓圓臉蛋，讓金志勇漸漸地喜歡上這個妹妹。

    他習慣照顧這個黏人的妹妹，雖然嘴上抱怨麻煩，心裡卻不自覺得會往後看……

    甚麼時候，這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長大了，又是甚麼時候開始……自己開始不了解這個女孩了？

    當小女孩長大，身為女人的她……選擇的是另一位女子時。

    晚餐期間金志勇沒有表態甚麼，這讓鄭秀妍有小小的鬆口氣，晚飯前的那句邀約，雖然金志勇沒有明確表示是甚麼，但是她猜……對方應該是看到了。

    「怎麼不多吃一點，妳不是一向喜歡這道菜嗎？」金泰妍突然的發話讓她回神，看著對她露出不解的模樣，心裡嘆口氣。

    自己的戀人，怎麼會那麼狀況外呢？其他事情不是都很細膩的嗎？

    鄭秀妍看了一眼金志勇，對方沒說甚麼，只是繼續吃著飯菜，她拿起湯匙，繼續進食著。

    該來的總會來，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，她只要沉著面對就好了。

    而且她相信，相信自己，也相信金泰妍，更相信兩個人之間的感情。

    金家的晚餐終於吃完，晚飯後鄭秀妍被招待在客廳吃著水果，全家人討論著隔天的大年初一要去拜訪哪些人家。

    「還記得以前每次拜年，泰妍她總要跟著志勇出去，長大一點身後跟著小夏，就像小火車一樣，一個接一個。」金姆非常喜歡鄭秀妍這談吐得宜的女孩，每次都抓著鄭秀妍聊好多，金泰妍也已經放棄阻止母親詆毀自己，到著金夏妍在一旁看圖畫書。

    「姐姐抱著我好嗎？我感冒了。」金夏妍身子骨弱，最近趕上流行性感冒，一直都昏昏沉沉的。

    「說甚麼傻話！我們金家的小公主當然要給我好好抱抱啊！生病多可憐啊。」金泰妍抱著妹妹晃著，嘴裡說著安慰的話，因為帶鄭秀妍回來過年，金泰妍覺得有些忽略金夏妍而有點愧咎。

    這個妹妹也是個跟屁蟲，老喜歡跟在自己身後，這次也神奇，回到家裡來都沒看到她靠近自己。

    「我感冒，如果傳染給秀妍姐就不好了。」金夏妍解釋著，傳染給姊姊就已經會非常擔心了，更何況家裡還有一個客人。

    金泰妍覺得自己妹妹為人著想的心真是太可愛，揉了揉她的頭後才開口：「也是，如果我生病的話，秀妍沒多久一定也會生病的。」

    「為什麼？秀妍身子很弱嗎？」金母突然開口，倒讓金泰妍嚇了一跳。

    雖然她講的不大聲，卻還是被一旁的鄭秀妍給瞪了，這……算是調情嗎？

    「是因為家裡面沒有客房，妳跟秀妍姊一起睡會傳染給她嗎？」天真的金夏妍問著，倒解懷了金泰妍被瞪視的情況。

    金志勇在一旁看著，沒有說甚麼。

    「我看家裡的飲料快要沒有了，我出去買好了。」金志勇從廚房出來，洗完碗的他擦著手，笑看著大家：「大家有想喝的東西嗎？」

    鄭秀妍看了金志勇一眼，彷彿接收到對方的訊號，淡淡的起身。

    「我也一起去。」

    金泰妍看到鄭秀妍走上前，有些愣，接著開口：「那我也……」

    沒想到她還沒起身，鄭秀妍的食指倒先伸過來，點的點她的額頭，把她推回來：「妳不是說要陪夏妍嗎？人家感冒在家很可憐，不要當跟屁蟲！」

    「可是……」金泰妍看了鄭秀妍跟金志勇一眼，整個很哀怨。

    這兩個人一起出去，真的很奇怪嘛。

    等到金志勇拿了鑰匙，跟鄭秀妍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去，金母才坐到金泰妍的身邊，語氣期待的問著：「泰妍啊，你覺得秀妍怎麼樣？」

    「很好啊。」金泰妍皺起眉，拿著泡好的熱茶小心啜飲著：「不過妳說的是哪方面？」

    「就是如果當妳的嫂嫂，妳覺得怎樣嘛！」

    「噗！」金泰妍把還在嘴裡的茶差點噴出來。

    「姊姊妳好髒！」金夏妍唾棄的跳開，覺得金泰妍的舉動很噁心。

    金泰妍擦著嘴巴，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母親。

    「看得出來，志勇那孩子很喜歡秀妍這個女孩，也一直很殷勤……」

    「那是哥哥的事，不要亂湊對。」金泰妍冷淡開口，翻開雜誌的聲音大了點。

   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，怎麼會沒發現言行間金泰妍的彆扭，開口問著：「妳不是很喜歡秀妍那孩子嗎？她當妳嫂嫂妳那麼無法接受嗎？」

    「那又不一樣，秀妍怎麼可能當我嫂嫂。」

    「為什麼不行？」金母突然想到甚麼，驚訝的看著金泰妍：「該不會……」

    金泰妍有些緊張，自己的母親後面沒了下文，只是疑惑的看樣自己，她突然覺得背脊都濕了。

    完蛋了，自己好像把對鄭秀妍的在意表現得太明顯了，所以露出馬腳了嗎？

    金泰妍開始想母親接下來的反應，又或者自己是不是要離開這個地方？還是要轉移話題？

    「泰妍，妳該不會……」母親忍了好一會才開口：「戀兄情節太嚴重吧？」

    鄭秀妍跟金志勇兩個人走在略顯冷清的大街上，或許因為除夕的關係，街上的人稀疏，冷冷的空氣因為那冷淡的街景好像更加低了幾度，鄭秀妍拉了拉外套，呼出一口氣。

    「很冷嗎？」金志勇轉過身子，看著鄭秀妍的目光沒有一絲情緒，

    鄭秀妍抬起頭，勾起一抹笑搖搖頭，把那有些低溫的手放進大衣口袋裡面。

    金志勇看著鄭秀妍走上前，經過自己的身邊帶了點淡淡的香味，曾幾何時，一個陌生女人……帶著的香味中，漸漸參雜著自己妹妹濃濃的味道。

    「可以問妳嗎？」金志勇沒有跟上腳步，看著鄭秀妍的背影問著：「今天本來要問卻一直被泰妍那孩子打斷……」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 「妳跟男友分手的原因，到底是甚麼？」

    晚風刮過兩人，鄭秀妍的長髮被吹得有些凌亂，那股美麗跟從容得宜，讓金志勇心跳加快。

    他承認鄭秀妍真的非常美，不然也不會連自己……

    「因為我發現跟他不適合。」鄭秀妍勾起髮，笑著：「就是只是這樣。」

    「……不適合？如果不適合，為什麼可以交往那麼多年，又為什麼……都交往那麼多年了，會突然不適合？」

    「那是我跟他的事，是我對不起他。」

    金志勇聽到有些愣，好一會再抬起來的那刻，鄭秀妍為他的表情而震攝。

    是嚴肅跟冷淡。

    「請不要告訴我，是因為我妹妹的關係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 「妳說是妳的事，但是如果是因為我妹妹，那自然也是我的事。」自從鄭秀妍認識金志勇以來，對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溫和良善的，如此嚴肅冷淡地，那份屬於男性的冷峻，讓鄭秀妍一時之間沒有回任何反駁的話。

    那是護妹心切的兄長，所表現出來的氣魄嗎？

    「我不能容許我妹妹，被套上〝對不起〞不管對她是直接或是間接。」

    「……志勇哥，我想你的要求是奢求。」鄭秀妍不覺得，人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如此順遂。

    「是奢求又如何？她是我妹妹。」金志勇看了她好幾秒，才重新開口，卻開始邁開步伐，走近了鄭秀妍。

    「妳知道嗎，泰妍她小時候很喜歡黏我，我有甚麼她也要、我要甚麼她也要、我喜歡甚麼她也要，甚至有時候，我都覺得她是小小金志勇。」

    鄭秀妍安靜的聽著，想起金母口中的兒時趣事，勾起笑：「她很可愛。」

    金志勇沒有理會，繼續開口：「因為這樣，小時候我就對她有著像是自己東西的保護慾，泰妍或許因為一直跟我湊在一起，有些男孩子氣，學齡期開始，脫離金家去到人生中第一個交際圈，很明顯，泰妍總是那個照顧人的那個……」

    「泰妍會跟美英、跟妳變成好朋友，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意外，她就是會吸引妳們這樣的人，外表光鮮亮麗卻渴望被照顧的人，我妹妹她會有那種責任感，照顧妳們……」

    「志勇哥，你到底想要說甚麼？」鄭秀妍有些不解了，停下腳步不肯再跟著走，直接了當的問著。

    金志勇轉頭，看著鄭秀妍表情嚴肅地瞇起眼：「我想要告訴妳，即使這樣，她還是我妹妹。」

    「我知道，然後呢？」

    「……沒有然後，她是我妹妹，是女生。」金志勇了然開口了：「我約妳出來動機絕對不單純，我不想跟妳打哈哈。」

    鄭秀妍抿著唇，好一會才勾起笑：「我不知道志勇哥居然歧視同性戀。」

    「妳誤會了，我沒歧視，但是我不苟同妳們的家家酒。」

    家家酒？鄭秀妍為之一愣，隨即低下嘴角：「我跟她不是家家酒。」

    「那妳有沒有想過，我妹妹她或許並不是同性戀，更或者……交過男朋友的妳，為什麼會是？」

    鄭秀妍皺起眉，卻因為對方是金泰妍的哥哥而壓下心裡的怒火，淡淡開口：「我不想在這裡跟你討論同性戀的界定問題，東西買買快回去吧。」

    金志勇看鄭秀妍快步地走離自己，有些大聲地開口：「我喜歡妳！」

   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告白，鄭秀妍有些傻眼的轉過頭，扯了扯嘴角：「我知道，但是你覺得這個時機點適合跟我告白嗎？」

    「我喜歡妳，相信這點妳應該很早之前就看出來了，我相信泰妍也同樣是，所以才那麼排斥我接近妳。」

    鄭秀妍想起下午的時候，金泰妍一直攔著金志勇的樣子，勾起笑，帶些寵溺的低喃：「她那，是孩子氣的反應。」

    「妳也說了是孩子氣，所以我沒想錯。」

    鄭秀妍挑起眉，等待他說下去。

    「妳跟她的感情只是她孩子氣的結果所形成的，妳不覺得很荒唐嗎？」

    「……一點也不，戀愛中的兩個人，對彼此本來就可以有些孩子氣，這有甚麼不對？」

    「那如果……」金志勇沒理會鄭秀妍的愛情觀，接著問：「她只是孩子氣的看我喜歡妳，而也跟著喜歡妳，這樣妳也可以接受？」

    「……你甚麼意思？」

    「我跟妳說過，泰妍這孩子已經習慣性地模仿著我，照著我的喜歡跟索求而依樣畫葫蘆，如果她這次也不過是又一次的依樣畫葫蘆，妳也要她背負著讓你跟未婚夫的責任與對不起？」

    「你認為泰妍在學你？」

    「除了這個想法，我真的想不通，你們兩個怎麼會玩這種遊戲，這不是金泰妍可以玩得起的。」

    「所以你覺得，是我在勾泰妍玩這場……遊戲？」鄭秀妍的氣場整個冷了下來，連語氣都冷淡地要命。

    「我很不想這樣想，但是就像我說了，我妹妹她……」話都還沒說完，鄭秀妍就拉起了他的衣領，那驟然奏到自己身前的速度，讓金志勇嚇了好大一跳。

    「你妹妹、你妹妹、你妹妹的，我告訴你！跟我談戀愛的人是金泰妍！」

    「我當然……」金志勇還想要辯駁下去，卻被鄭秀妍那接下來的話震攝。

    「她才不是個模仿哥哥的小金志勇，我愛的是金泰妍這個女人！是金泰妍本身的魅力！」

    金志勇突然覺得……他或許一直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鄭秀妍這個女人，他以為鄭秀妍是大家閨秀，是萬人欣羨的寵兒，是欺負自己妹妹後，笑得很可愛的小公主……但此刻，鄭秀妍是女王，捍衛著自己的一分一毫的嚴肅。

    「模仿你？你倒是太看輕金泰妍了，她讓我愛上的，從頭到尾都不曾有一項是：像男生。」

    「我不是這個意思，但是妳們的感情在外人看來脆弱的就像場遊戲。」

    「那是你們外人的想法，我跟她認真的把我們的未來算進去，這樣如果不夠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談戀愛。」

    「但是她跟妳都是女生，妳說的認真總有一天會變成不重要，如果到時妳覺得厭煩，想要離開……」

    鄭秀妍已經忍了很久很久，她一直都不是個耐心跟脾氣完美的人，尤其在說到自己軟肋，或是觸動到她在乎的人時，更是談不上。

    「你給我聽清楚了！」鄭秀妍不顧在大街上，脫口的音量已經不只清晰，而是大聲的像是宣示般……

    宣示著一般人不會這樣宣示的宣示……

    「如果不是非常認真！我會不自主地想勾引女人？會不畏風雨找那女人討罵？甚至！會跟我一個我不是很認真，不很愛的女人上床翻滾？甚至夜夜笙歌嗎？」

    街上的人就算再少，也還是有人在走動，大家因為那羞人宣誓紛紛看向他們，甚至有人輕呼著。

    「妳……妳……妳怎麼可以………這樣對我妹……」金志勇滿臉通紅，已經不知道他要說甚麼話，錯愕的張著嘴巴看著鄭秀妍。

    鄭秀妍挑起眉，不太耐煩他的扭捏，推了他，嘖了一聲。

    「請你搞清楚，她只是你妹，卻是我的愛人。」

 to be continude......

L:嗨~~我來啦~最近還好嗎？

今天來更文囉，慶祝我這幾天休假(不過應該會活在報告跟寫番外中)

大家好像都很憂慮關於金哥哥知道會如何啊~~

看你們很憂慮覺得很好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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